秋京

余烬

乔沉视角


“余因,吃饺子了。”


我端了一盘刚煮好的水饺从厨房出来,掌心还腾着热度,光洁的白盘上被烫上一层水汽,温温润润地染上了年味。余因闻声回头做出“啊”的口型,眼里泄出一点没听清的疑惑。他正和家里人视频,准确来说是和我们的家人,抬头的那一瞬间露出一截被暖气晕红的脖颈,乌黑的发端蹭着凹陷的锁骨,我错神觉得像是逶迤夜色坠入了山谷。


我垂头失笑,听见自己的心跳还是和幼时被雪球砸中一般紊乱失控,夹起一个饺子递到余因唇边,像哄小孩一样,抬了下巴示意他张嘴。余因挑眉冲我横了一眼,有一种别于他年龄的可爱,无声说道“没大没小”。我趁他张口的间隙把饺子塞了进去,俯下身贴近他的发梢,闻到我们身上一模一样的味道——角果藻、琥珀木和香橙树叶,揽住他的肩头和家人们拜年。


“余因,你是哥哥,在外面要照顾好小沉啊。”


余因无奈笑着说好,我在一旁笑得纯良无害,一根一根地把玩他细长漂亮的手指,无聊了又装模作样地划过他的掌心,描摹他的掌纹说要看余因的爱情线。余因靠在沙发上微合着眼,窗外干枯的树干上悬着我和他昨日挂上的灯笼,暖调光晕隔着玻璃兀自膨化,牵引着我的记忆退潮,裸露出我和他在南苏丹硝烟凝滞时等待的日落,那是比个体存在更为珍稀的安宁。


“余因。”


他似乎是睡着了,眼尾缀着一弯淡红的月,我从口袋里取出一枚银戒,算是我私藏良久的秘密。这是从南苏丹回来后的第三个新年,他的记忆在不断恢复,今年给我写了三十一封信,迟归的雁衔来南枝弥补曾经的旧巢,所幸战地的火花还未开至荼靡,我们还可以心跳共鸣。


很难回忆究竟是什么时候动的不该有的心思,自我检讨过后发现是宿命无果的命题,我们在战火中同等暴烈地爱过,废墟埋葬了深重的欲念与过去,留下一个得以重启的缺口。


我握住他的手,指腹贴在他手腕连心的血管上,“余因,你愿意吗?”他依旧闭着双眼,却被颤动的双睫出卖了心悸,我低头珍重地把银戒推到无名指的指根——仿佛触到了彼此千疮百孔又疯狂靠近的心脏。


“余因,”十二点的钟声如期而至,我在他湿润的眼尾落下一个吻,“新年快乐。”





/各位,久等了

除夕快乐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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